正对馨正园的入口处,是中心的老办公楼旧址,她建筑面积910平方米,历经了18年风雨,是中心成长的第一见证人。但由于事业的需要,前年秋天她被决定拆除。现在那儿已被葱绿的草木所覆盖。我在这栋办公楼里生活了700多个日夜,尤其在办公室兼卧室的那扇窗口前,不管是严冬酷暑,还是春华秋实,当夜深人静时,当我关闭电脑和所有灯光后,与窗外那些沉默的自然朋友交流,那种宁静、慰藉与安适的感觉,那种沐浴海宇苍穹和月光星辰的感动,使你的心灵不能不随之歌唱。
丙戌年春,在搬离老办公楼后,我曾对拆除人员说,不准伤残楼前的一株花草,更不准破坏一棵树木。这之后,工闲茶余,我常一个人伫立于那片废墟前,企图用信念甚至权力去呵护那些朝夕相处、人类必须相依而存的朋友们。但是随着园林建设的开工,她们在未来的几天里将会被移的移,砍的砍,这是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。为了守护生命里的青春,我拟定了《窗口》这个题目,企图来固化可能逝去的记忆。
我的窗口是三年前我来单位时安排的临时办公室的南向窗户。那时我的前任还没有交接完手续,我只能选择在二楼会议室里放张桌子,虽然破旧了些,但对于办公来说,足可以算得上宽大了。后来,为了节省单位招待用房的床位,我又将办公室用柜子隔开,放了张床,办公桌摆在靠窗的一边,这样就自然形成了办公与生活两个区域。刚安顿下来还算好,读书,读人,读环境。可是不几天蚊子就开始读起了我。怎么封堵纱窗也不济事,那些蚊子如神兵天降般,侵入我的领地肆意张狂。我的同事说北戴河的蚊子两个可炒一盘菜,而且咬人非常的狠。确实,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,我是饱受蚊虫之苦,由于皮肤过敏,蚊子一咬就是一个大包,而且奇痒无比。有时一晚上要开几次灯与蚊子战斗。灭蚊的“枪手”、电蚊香、电蚊拍对它们都没有多大用,你打了半天,只要一关灯,它们就会马上围攻上来。封窗缝,封门缝,怎么也无法把蚊虫封杀在外面。总结天天流血的惨痛教训,才猛然醒悟它们是在白天开门谈工作时潜伏到屋里的。堵不住,只能疏导。于是关上灯,打开窗,看外面的风景,期待蚊虫飞出。这招还算不错,蚊子嗅到外面满世界的绿香和时隐时现的光明,立刻跨越耳畔追逐自然去了。这也给了我工作的许多启示。
任何事情只有当你全身心的投入,你才能感受到其中的旷味。当我无意间翻开窗口这本书时,我才为自己的生活揭开了一片阳光。一月看松,三月观兰,四月赏棠,五一闻丁香,六月品芙蓉。时移景移,色变景变。自然人生,你永远也理解不完她深厚的内涵与哲理。尤其是芙蓉张开她的花蕊时,那直直上扬的花针,不管是在朝霞里,还是在夕阳中,她娇弱的美艳会让你喘不过气来,而且她是随光源的移动,扭转着花面,那蒙胧疏密的花容,似有似无,真可谓像云,像雾,又像风。难怪人们给她起名叫芙蓉呢。三月的玉兰,也如同三月的阳光一样,透明而纯洁。温温热热的舒蕾,轻轻松松的绽放,潇潇洒洒的落英,然后是无声无息地吐新,把她的美恰到好处地奉献在人们最需要她的时候,让你永不释怀。如果说海棠是用她的媚来取悦征服人们的,那么丁香就是用她的野性与疯狂来俘获众生了。海棠的娇柔与细腻全在于她的温润心里。丁香的野性与疯狂全在于她肆无忌惮的霸气上。丁香的霸气比蚊子要张狂的多,她侵犯我的领地,从来不打一声招呼,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。紫叶李的脆弱,像个羞于见人的小户人家女孩,默默无闻,不张不狂地贡献美丽,分享美丽。
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松柏。我的窗口有两棵油松柏树,一年四季他们都是葱绿色的。他们从来不与兰花争宠,更不与丁香争霸,也无视芙蓉的娇媚。他们只知道奉献绿色,不管是风霜雨雪,还是雷电火浴,他们从不改变颜色。尤其是面对大海裹挟而来的狂风暴雨,你如果站立窗口,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傲然挺立。如果面对银装素裹的世界,你就会从她身上体悟到什么叫英武。
心灵的超然与升华源于人生自然,其实从窗口,从窗口给予的自然身上,我读到了人性,也读懂了人性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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